徐階跟在英珠身後，來到篝火旁邊。寨子裏的男女老少已經齊聚廣場，熙熙攘攘的有四五百人左右。

男人們沒有坐位，全都席地而坐，聚在巨大的篝火堆邊圍成半圈，身前鋪著一塊毯子，放著酒器和食盒。

女人和孩子們坐在另半邊，面前有長條形的桌子，桌子上鋪著格紋桌巾，上面擺放著豐盛的食物和水果。

正中是用木板搭建的平臺，平臺主臺案上擺放著兩套精美的銀制餐具，女主蘇毗梅朵已經就坐，她右邊還有一個空位，徐階心想這應該是自己的位置了。

主臺案的兩邊各有兩張短一點的臺案，五旬的普姆和給自己洗澡的白瑪就坐在後面。另外兩名婦女，徐階也叫不上名字。

徐階在英珠的引領下，沿著臺階緩步上了平臺，整個篝火廣場盡收眼底，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中在他身上。

蘇毗梅朵站了起來，做出歡迎的姿勢，高聲說道：“尊貴吉祥的客人，請到梅朵身邊來，我們的慶典因為你的到來，得到了天神的祝福，族人會因此感激你。”

徐階微笑地走上前，被梅朵拉著手面朝廣場，梅朵再次提高了聲音，說道：“旺姆寨的子民們，你們的女主，我蘇毗梅朵，今天年滿十八歲，正式成年啦，我宣布采花慶典開始！”

篝火邊等距擺放的八面牛皮大鼓，咚咚咚——由緩到急，震天響了起來。

采花慶典？這慶典名字誰給起的，有些說不出的意味，徐階在心裏暗自琢磨著。

梅朵拉著他坐到主臺案的後面，開始不斷的有青年的男子端著果盤酒水和烤肉放在臺案上，不一會兒功夫就將臺案堆滿。

鼓聲停歇，多吉帶著二十多個壯年小夥，赤著胳臂和上身，單膝跪倒在高臺下，請求進行摔跤表演。徐階從他的眼神裏看到了瘋狂的嫉妒之意，卻恪於寨規無法宣洩出來。

整個旺姆寨唯一對他有敵意的，就是這個壯小夥子了。徐階心道，不要著急，你今晚的願望我會幫你達成的。

廣場的表演熱火朝天，氣氛熱烈，寨子裏的所有人都是那麽興高采烈。小夥子會跑到心儀的姑娘面前表白，姑娘也會到意中人那裏示愛，整個廣場上篝火邊春意盎然。

平臺上徐階的淡然態度，讓熱情的梅朵感受到了打擊。她是高高在上的女主，她的健康美麗有目共睹，寨子裏的男人，沒有一個不以做為她成人的引路人為榮。

她的慶典之日有外客光臨，又有祥瑞之兆，讓她相信她和她的寨子得到了天神的賜福。外客的年紀正當年，不老不少，相貌也不是很難看，她很滿意。

唉，誰曾想他的身體上有毛病，看來他就算是飲了蠻龍液也不會有用的。天神的賜福可能會落空，這讓她有些傷心。算了，今晚還是按以前的計劃，讓多吉成為她的引路人吧。

夜已漸深，普姆站了起來，從黑黑的陶罐裏倒了一杯稍顯粘稠的黑色液體，雙手捧到徐階的面前。徐階接過，聞到一股苦澀的味道，不知是何物，疑惑地看著普姆。

普姆微笑著說道：“尊貴的客人，這裏我們寨子裏最好的藥師調出的蠻龍液，喝下去對身體有好處，請貴客享用。”

蠻龍液，是一種飲料嗎？徐階端起杯子，準備嘗一口。臺上的五個女人，包括女主梅朵，都在用關切的眼神關註著他。

喝口飲料，為何她們會用這種表情看著我？徐階擡起頭，朝幾個女人環視了一遍。她們怎麽回事，為何眼神都躲開了？特別是蘇毗梅朵，臉上竟然浮現兩朵紅雲，羞怯起來。

淡淡的腥味，伴隨著一點苦味，流進喉嚨熱辣辣的，如一條火線進了腸胃。進口味不怎麽樣，感覺還不錯。腸胃被熨燙得很是舒服，嘴裏殘留著龍誕香的芬芳味道。

徐階回味著，感覺比她們釀的青稞酒要好喝，說道：“普姆阿姐，這東西味道不錯，我能再喝一杯嗎？”

普姆有些遲疑，但還是倒了一杯，說道：“貴客，蠻龍液雖然是好東西但不能多喝，一般人一杯就會受不了的，貴客如果感覺不適的話就不要喝了。”

徐階笑道：“哈哈，普姆阿姐，我的身體很好，不會有什麽不適的感覺。”

徐階剛喝完，話音末落，終於體會到什麽叫不適的感覺。騰地感覺小腹處像被點燃了，熱辣腫脹，心跳加速，血液的流動明顯加快了，將小腹處的熱量帶向全身。

梅朵偷偷地向桌下瞟了一眼，臉更紅了，向普姆微微地點了一下頭。普姆和白瑪終於松了一口氣，臉上都露出開心的笑容。

梅朵雖然沒有經過人事，但有阿姐指導對此並非一無所知，之前的擔心可以放下了。如果她在舞蹈之後，客人喝完她的敬酒，她將是旺姆寨第三個在成人禮上獲得天神賜福的女主。

時間不早了，最後的時刻早點到來吧，梅朵站了起來，向徐階說道：“尊貴的客人，請允許梅朵為您獻上一支舞吧！”

廣場上數百人同時安靜了，放下了所有正在做的事情，安靜地回到原來的位置，鴉雀無聲地註視著臺上。

可憐的多吉，看來所有人都希望那個人是我，除了你。徐階感受著腹內的熱量，也感知到了寨子裏這些人們的願望，原先堅定的想法動搖了。

寂靜無聲中梅朵站在了平臺的中央，頭頸向後扭曲，雙臂自然後擺，兩條細長的腿一前一後掂腳而立。

月光灑在她的身上，一身紗裙變成銀白之色，黑色的短裙，桔黃色的軟靴。徐階心中一動，這不正像一只藏頸休息的白鶴嗎？

咚，咚咚——鼓點輕柔，似是將這只沈睡的白鶴驚醒，張頸四顧，沒有發現危險，便張開翅膀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，修長的雙腳在原地來回踏了幾步。

隨著鼓點漸起，白鶴完全醒了過來，悠閑地擺臂和啄魚。吃飽了，在水邊梳理著羽毛。

梅朵用柔軟的手臂和修長的雙腿，將白鶴的神態和動作演繹的淋漓盡致。徐階沈浸在她優美的舞姿之中，完全被她帶入白鶴的悠閑生活。

嗝啊…嗝啊

梅朵的喉嚨忽然發出嘹亮的鶴鳴，引頸聳肩，忽左忽右，似是在與另一只白鶴面對面而舞，交頸求歡。身體扭動得如同波浪，浪浪相摧，推疊不息。

廣場上成年男子的嘴半張著，眼睛瞪圓了，甚至有的人涎水流下而不自知。完全沈浸在梅朵渲染的那種意境之中，如醉如癡。

婦女和少女們，臉如桃花般潮紅，心如大海裏的一片小舟，忽上忽下，動蕩不定。

徐階的腦海裏，神廟最後一重大殿，第九組鶴交頸大聖歡喜天尊的造像如片片飛花紛紛湧入。

梅朵的舞姿和神態與浮雕何其相似，她妖嬈的身姿進退相互牽引，上下相互迎接，左右來回往覆，出入疏密相間，輪回周轉無始無休，不正是鶴交頸的要領嗎？

腎水生精，摧精入髓，順洩逆行，泥丸重生。

玄素陰陽功以不洩逆行為修練之道，心法與動作一直不能融會貫通，觀梅朵鶴之舞，又在蠻龍液的催情之下，徐階對這門功法第九式鶴交頸的動作和心法突然領悟。

雖然能夠明悟於心，但徐階知道，僅僅知道動作要領和心法是沒有用的，在情到極致的情況下還能不動不洩，逆精而行，應該才是最難做到的吧。

為了將領悟的理論與實踐相結合，終於決定今夜他需要爬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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